又或者是甜蜜的火花,在除夕的夜空绽放;还有那些无法相见的愁绪,在节日里倍加浓郁。
对面的朋友,无论您身在异乡“就地过年”,还是跨越时空的“云过年”,或者围绕父母身边“团圆过年”,我们诚挚邀请您参与——大众日报丰收副刊联合大众新闻客户端推出的“春节故事”征文,请自由展开发挥构思,我们期待看到您不一样的春节故事。
小时候,过年是一件很值得期盼的事。也只有过年这天大人小孩才能全身上下焕然一新才能吃到久违的美味。而拜年磕头挣糖吃则是过年的重头戏。
大年初一一大早,小伙伴们就迫不及待地三五成群家家户户去拜年,向长辈问好磕头后,长辈们把早就准备好的糖果一一分给我们。如是这般,去不上几家,各人口袋里就满满当当的了,然后各自回家放下,再继续拜年。也正因为家家户户都准备下糖果,所以那会儿小孩子才有动力每家每户去拜年。而且,小伙伴们还相互交流拜年的得失,“你去谁谁谁家了吗,快去,他家的糖好!”“谁谁谁家有高粱饴!”“谁谁谁家有花生酥!”“谁谁谁家有核桃!”“谁谁谁家有苹果橘子!”“谁谁谁家就别去了,小气,就给爆米花!”平常时候见了就大把吃的爆米花这会儿早已成了寻常之物,没有孩子会馋它了。
论拜年磕头挣糖的劲头,当数华子哥。我们一趟趟地回家放下糖果,着实有些麻烦。他则直接拿着一个塑料编织袋。你还别说,这招真管用,先不说省却了一趟趟回家的鞍马之劳,关键一起去拜年,大人们给我们衣服口袋里抓一小把糖果,就显得给了不少,他用大袋子,大人们自然不好意思抓一小把,都是给一大捧。这且不说,关键在我们村拜完年后,他又去了邻村闫家。东庄西庄,亲戚自然不少,去亲戚家拜年,自然格外受重视,Bwin必赢给的糖果更是格外多。其实就算不是亲戚,一个小孩子去拜年磕头,又有哪一家子会小气地不给糖果呢?所以不到中午,他就拿着一大袋子糖果优哉游哉地回家了。我们这些腼腆的也就挣到他三分之一。
不过,我也有额外的收获,这一点也很受小伙伴们羡慕。那会儿,虽说去磕头拜年的人家不少,但大部分都是挣糖果,很少能收到压岁钱,也就是老百姓俗称的“挣磕头钱”。而我居然挣到了。虽然具体几岁忘了,但第一次收到压岁钱的场景却历历在目。
和小伙伴们去我家西邻拜年时,按辈分,我得叫奶奶,她分糖分到我时,高兴地说道:“这不是俺玉国蛮!”边说边拉着我的手进了里屋,然后拿出一张崭新的五角钱,塞进我口袋。这时,一个小伙伴也跟着进了里屋,虽说并没有看到往我口袋里塞什么。但来到大街上就问给我什么了,神神道道的。我说,给了五毛钱。说话之间,就来到了我家西南邻——这家虽说不同姓,但我一直按大人的吩咐叫婶子——婶子分完糖后,直接给了我五角钱。一会工夫,我就挣了一块钱,那个高兴劲就别提了,赶紧跳跃着回家藏好。
你可别小看这一块钱,那时候上学,Bwin必赢一年学费书费才交一块五。在一分钱能买两块高粱饴的年代,一块钱真不是小钱。在那大人一分钱都恨不得掰开花的年代,我们根本就没有零花钱这个概念。而我“刷刷刷”一会儿工夫就收到一块钱,能不高兴?小伙伴能不羡慕?第二年拜年,再走到这两家时,就有小伙伴明确说:“我不去,给玉国钱,又不给我,不去了!”别说小孩子没心没肺,小孩子更“记仇”。
以后的岁月里,压岁钱随着社会的进步水涨船高,一块钱,两块钱,五块钱,十块钱,五十元,一百元,甚至上千元——当然,上千元一般是当新女婿第一年上门拜年挣的。说真的,其他收压岁钱的记忆已经很淡甚至记不起来了。唯独这次挣到压岁钱的场景历久弥新。
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明白,压岁钱虽说也有血脉亲情在,Bwin必赢但更多的却是大人世界里的人情世故。谁给谁不给,或者说,给谁不给谁,其实都是大人们之间行春风下秋雨的事。但不管成人世界里的江湖多么复杂,对于小孩子来说,能收到压岁钱还是一件无比开心的事。很值得蹦蹦跳跳一番,哪管在大人眼里这是一笔礼尚往来账。
说起压岁钱,当我从收压岁钱转换到发压岁钱的人时,我有一年差点做了一件糗事:
有年大年初二,我姐来我家,我儿子恰巧没在家,姐拿出“一百元”跟我说:“待会翰文回来,你给他吧。”我说:“不要给他了,都多大了。”姐说:“那可不行!一年一次的事,得让他高兴高兴……”姐这么一说,我也就接过来放到了桌子上,然后和姐一起回母亲住处。路上,妻子偷偷问我:“给姗姗多少钱?”我悄悄说:“二百三百都行,反正至少得给二百!”这样,妻子见到外甥女姗姗时就给了她二百元压岁钱。
谁知下午回家,我拿起那一百元给儿子,结果傻眼了,居然是二百元!那钱太新,两张就像一张。我对妻子说:“哎呀,我还以为是一百元呢,这事弄的,当时你问我,我幸亏没说至少一百元!你假如给了一百元,这舅当的,可就笑话了!”……
再回到小时候拜年的事。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以及年龄的增长,糖果已经引不起我们的兴趣了,再不会为了糖果去磕头了,其实就算给也不要了。所以,这时候也就不挨家挨户去拜年了。只给自己家的长辈去拜年。即使自己家的长辈,也恨不得不磕头。而我们老李家是一个大家族,五服之内就有近二百口子人,而我辈分算小的。这么说吧,见了大人,基本上不是父辈就是爷爷辈。你可想而知,我们得磕多少头。所以如何只拜年不磕头就成了我们跟长辈们“斗智斗勇”的事——当然这也是长辈们说的越大越知道偷奸耍滑了。
经过观察,我们发现要想不磕头就得跟在“混”得好的哥哥们后头,混得好,长辈们自然高看一眼,自然就免去磕头这一环节。不过这办法虽好,但也有问题,没法自始至终用,因为这些哥哥们已经成人,又加上混得好,一路上,打招呼的不断,甚至停下来客套一番也在所难免,我们哪有耐心听他们客套!
何况我们还有另一个不磕头的“法宝”,就是跟着父辈们去拜年,父辈们一般年纪大,老人们一般也不会再让他们磕头,所以我们也就能蒙混过关。不过,跟在父辈后面也有一大缺点,就是爷爷们不让我们磕头了,但却有一些“多事的”父辈批评我们 :“大人不磕头,但你们该怎么磕就怎么磕!”没办法,我们也就只能在一片笑声中“咚咚咚”磕三个头了。这办法虽说不保险,但“富贵险中求”,总比我们自己去拜年强——那可是得百分百磕头。
其实,我们还有第三个办法,就是我们专挑一屋子人的时候去拜年。一屋子人,别说坐,就是站都没地方站。“一屋子人没法磕头”,就成了我们最“理直气壮”的理由。你别说,这法子“有理有据”,客观条件所限,属于“不可抗力”。前文说过,我们老李家是一个大家族,凑一屋子人,是分分钟的事。何况就算一时人少,“调皮孩子自有妙计”,我们可以在门外放爆仗,等着凑那一屋子人。
就这样等着等着,凑着凑着,我们就从期待过年磕头挣糖吃的小孩子,到了给糖也不吃的大孩子,然后到了长辈给烟给茶的年纪。记得诗人有言:
难道不是吗?爱我们的长辈们越来越少了,我也渐渐成了长辈,走在街上,喊我叔叔大爷甚至爷爷的孩子开始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的孩子需要我去爱护去发糖发压岁钱。这时的我每逢过年都是嘱咐妻子,过年买糖要买好糖,都自家孩子吃,买糖要往贵里买。但就算买的是巧克力,孩子们也不稀罕了。最近几年,我家过年买的糖越来越少,已经到了只是象征性买点就行的地步。要不然,过完年,糖也少不了多少,到头来为了不浪费,还得我自己吃。且不说医生少吃糖的建议早已经深入人心,就是我自己也早没多少吃糖的欲望了。